在山西,该怎样读书
天道临汾
TDLF
在山西要形成江南那样普遍而深厚的文化基础是不可能的,但是,山西有发展家族文化的优势。文化这个东西,是要装的,装着装着就成了真的了。
从新疆之行说起
省图的公益讲座,什么时候叫我,我都来,这是大面子,不能不识抬举。
读书节的讲座,当然要谈读书,在山西省图书馆讲,就要结合山西省的实际,不能耍花枪。跟馆方商量的结果是,就叫《在山西,该怎样读书》,多实在。
大题目要从小处着手,写文章如此,作演讲也应当如此。我想从我最近一次的新疆之行说起。
上个月的二十至二十六,我去了趟新疆,不是去游玩,是参加一个家族的团聚活动。这是我第三次去新疆,头一次是文革中大串联,在西安拿不到去成都的车票,有去乌鲁木齐的,就去了。第二次是十几年前,带队去新疆采风,在北疆绕了一大圈。这次,可去可不去,想想,还是去了。是我母亲那个家族的团聚活动,寻亲的历程很感人,去了见到的场面也很感人。
大致说来是这样的,我的外曾祖父,家境不是多么好,年轻时死了妻子,留下一大一小两个儿子,便将大儿子留在岳家,带了小儿子去了新疆。打拼多年,和同乡数人,开办了一个叫“济宜生”的大药店,晚年回来不久就去世了。那个小儿子留在新疆,繁衍了三四代人。这个儿子的儿子,我该叫三舅的,临死前,叮嘱他的儿女,一定要寻找到他的故家,他也只是从他的父亲那儿得到一句话,说是在山西临晋县城南几里,有一个不大的村子,全村人都姓卫,就是他们的老家。
这个地方,听起来明白,找起来并不容易。地图上早就没有临晋县了。先是他的大女儿,在暨南大学当教授,专程来山西,倒是找见了临晋,也找见了南连村,问村里人,都说没有去了新疆的,只能是怏怏而归。过了一年,他的次子,夫妇两人开车到了山西,改变策略,直奔洪洞大槐树,那儿有姓氏宗谱,问了方知临晋县,就是现在的临猗县(解放后与东边的猗氏县合并)临晋镇。去了一打听,南边数里,果然有一个全是卫姓的村子。上次新疆的人来过,传了开来,慢慢也就弄清,只有我舅家有人去了新疆。这次去了,找见了我的两个表弟。经过两次寻找,我的这个三舅,总算是找见了自己的根。还专程回来一次,认祖归宗。老人家三年前去世了,新疆的风俗,三年后给故去的亲人立石碑。我这次去,就是参加三舅的三周年立碑祭奠。山西去了五家,陕西二舅那边,也去了五家。
到了墓地,看了周围坟前的石碑(未满三年的是木牌),方始明白,何以我的这位三舅多少年不急于找自己的故家,偏偏到了临死的前几年,才这样亟亟地找寻?原来,在新疆的汉族人家,死后坟前立着的,不管是木牌还是石碑,右首竖写的第一行字,都是原籍某省某县某村,甘肃最多,其次是四川、河南、陕西。也就是说,若是我的这位三舅不找见他的故家,死后坟前的碑上,只能写山西临晋县,那么他就是一个飘泊在边陲之地的孤魂野鬼了。这在老人想来,是很可怕,也是很尴尬的。
到了新疆,几天的交往,我发现,卫氏新疆的这一支,跟山西的一支一样,都有文学的才华。表弟景明在坟前宣读的祭文,四字一顿,一连几十句,极富文采。一时之间,我甚至疑心,我那点稀薄的文学才华,是不是得之母亲的遗传?临别的宴会上,让我说几句,我说,希望新疆、陕西、山西三地的卫氏族人,都爱读书,好学上进,成为一个有文化传承的家族。
这只是个引子。我的感慨,不是在新疆,而是在回太原的飞机上。
太原到新疆,现在可以直航了。去的时候,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只能看见云,看不见地面。回来老伴靠窗,我坐在旁边,探过身子就能看见地面了。天气很好,没什么云,下面的地貌,山岭河流,清清楚楚。飞机是东西航行,过了一道淡蓝色的河,我知道那是甘肃一带的黄河,又过了一道灰色的河,我知道那是山陕交界处的黄河。往下看吧,一坨一坨的山,一道一道的梁,缠绕在一起,叠压在一起,有的地方灰黄,有的地方焦黑,不见一点亮色。这就是山西的吕梁一带了。刚刚不见山岭,飞机就下降了,太原到了。
过后我跟老伴说,山西的地貌,若从北往南,顺着吕梁山飞,差不多也是这个样子。
怎么形容呢?若在平地上走过,你还可以说是一道道山来一道道水,左手一指是什么,右手一指是什么。可是在天上,你看到的,只能是一坨坨的山,一道道的梁,素面朝天,不带一点装扮。还是直说了吧,我当时的感觉,只有八个字:青面獠牙,狰狞恐怖。
今年过年,我是在海南过的,年前就去了,住了四十多天。一天,当地的一位年轻人,送我去机场接人,北方正是隆冬,而这儿,一路上山青水秀,绿草如茵。年轻人问我,韩老师,你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对北方和南方有什么不同的感受。我说,自然环境跟社会环境一样,好了是促人向上的,坏了是促人向下的。仓廪实而知礼节,青山绿水,也会让人心地向善。
过去,我们很少说到山西自然环境的恶劣。
现在,该正视这个问题了。
这回把脉号准了
正视之后该考虑的是,在这样一个自然环境中,我们该如何立身,又该如何立省。
立身的话题,搁在后面说,先说立省。这样的话题,不是我能说的,但是,我是七十岁的老省民,自认为还是有资格谈谈的。当过挂职的县委副书记,也算是老成谋国吧。
可能是小时候,念那些慷慨激昂的诗词多了,总觉得自己对许多事情,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时不时会有上书言事的冲动。记得九几年吧,说是中央决定山西为全国的能源重化工基地。我听了,深深以为不然,切切以为不可。这不明摆着要让山西只发展煤炭吗?山西是中国的一个行省,而不是中国的一个煤炭局。煤炭储藏多,应当多出煤炭,只是将来环境污染了,地表塌陷了,谁来负这个责?有那么好些年,中央给山西派的领导,不管是书记,还是省长,都是煤炭部的。一时冲动,我便给山西省委写了一个条陈,说了我的理由。其中有几句偏激的话,说是,山西出煤炭,就定成个煤炭基地,河南出棉花,怎么就不定成个轻纺基地,山西煤炭多,就派个搞煤炭的人来当省长,四川农民工多,怎么就不派个农民工去当省长?
当然,这样的信,是没人理的。
那几年,山西省委,在许多事情上,可说是举措失当,遗患至今仍难消除,比如定“”院校时,不定山西大学,而定了太原理工大学。这个事上,全国就数吉林做的最好。当时吉林省的领导,先把吉林大学定为院校,再把长春城里城外,凡能沾上边的,全归了吉林大学。以致全国流传着一个笑话,去了长春,不知道吉林大学在长春呢,还是长春在吉林大学里头。好处明摆着,凡是这个吉林大学出来的学生,那怕你过去只是个专科学校,去外地找工作,一亮毕业证,“”,谁也不敢小看。山西的学生,理工大的还好说,其他院校,可就惨了,不是“”,免谈。我注意到,后来吉林大学这个校长,调到北京大学做了校长。大气派的人,才有大用处。要按山西人的思路,这个校长可是闯下了塌天大祸,该免职了。
那些年,山西是个什么状况呢?
农业,农业你搞不上去,工业,工业你搞不上去。中央对山西,似乎也失去了信心,派人上,多少有点开玩笑的意味。明明是荒山秃岭,草草都长不好,偏偏派了个叫茂林的来当书记。明明是个穷省,过去一直吃调配粮,偏偏又派了个叫富国的来当书记。没有把住山西的脉,也不想把住山西的脉。
这个意思,去年十月的书博会上,我在演讲时说了,文章就发表在当天出版的《中华读书报》上。后来我就去了北京看孙子。冬天回来,听人说,有人把我的演讲放在北京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在哪北京治疗白癜风的正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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